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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稀奇古怪(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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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隊身穿軟皮甲的士兵在幾個黃毛藍睛的人率領下,小心翼翼的在深深的草林裏穿行著。帶頭的那黃毛大漢,手持一柄點鋼槍,頭上帶著一鮮紅色的牛皮頭盔,身穿一件特別顯眼的乳黃色緊身衣,就好像一根燃燒的蠟燭一樣,在艷綠色的叢林中顯得如此的鮮艷奪目,就好像一個天生的靶子一樣,等待著箭矢的親吻。

“射!”四周高處的草坡上傳來了冷靜的喝令聲,頓時起碼三百支強弩同時發出了刺耳的‘嘎嘎’聲,無數沒有箭頭的利箭呼嘯而出,朝著那一隊兩百許士兵傾瀉了下去。‘嗚哇’,慘叫聲沖天而起,這些士兵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護住了自己脆弱的面龐,任憑那勁道強橫的箭矢把自己的身體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那些士兵還好,他們起碼穿了軟皮甲,摘去了箭頭的箭矢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也就是一陣劇痛就過去了。可是那幾個帶頭的黃毛大漢可就倒黴了,他們身上就一件最薄的春衣,那箭矢打在了身上,就聽得皮肉一陣‘彤彤’做響,從嗓子眼裏發出了幾聲淒厲的‘噢嗚’的聲音,他們仰天就倒。

呂風從高處的草嶺上站起身來,輕輕的鼓掌叫好:“胡百戶,做得漂亮啊,你帶著五百士兵,居然用一天的功夫全殲了敵人五千人,厲害,厲害!唔,雖然對手太弱了一點,可是你的腦瓜子還是很好使的。周處,把胡百戶補上一個名字,讓他去都督府充當值殿的千戶官吧。”聽得呂風的命令,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漢子連忙從草叢裏鉆了出來,笑吟吟的磕頭謝過了。

被那些箭矢打得暈頭轉向,半天爬不起來的愛德華伯爵大人用那種殺豬一樣的嚎叫控訴了起來:“卑鄙,無恥,下流,淫賤!他們用的都是什麽手段?都是最見不得人的手段,這才打敗了我率領的軍隊。師傅,我不服,我不服啊!他們居然在溪水裏面下藥,讓超過三千戰士腹瀉失去了戰鬥力,這是絕對沒有騎士精神的,我,我強烈抗議!”

這愛德華也算是聰敏過人了,也就是幾個月的功夫,這中原的官話已經學得不錯了。雖然還是有點怪聲怪氣的,可是起碼可以讓呂風他們聽懂他在說什麽。看到眼珠子‘嘰裏咕嚕’的亂轉,躺在地上哀嚎的愛德華如此正義凜然的叫嚷開來,圍觀的上千軍士頓時哄堂大笑,嘻嘻哈哈的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列隊離開了。

呂風緩步的從草嶺上飄了下來,站在愛德華旁邊看了半天,突然重重的一腳踏在了他的肚子上。“沒用的廢物,給老子爬起來吧。什麽是陰謀詭計?你剛剛開化的腦子,怎麽又退化成野人一般了?……和別人單打獨鬥的時候,你已經學會用腦子了,怎麽帶兵的時候,又變得這麽蠢了呢?”他搖搖頭,很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一腳又踢在了愛德華的肚子上。

愛德華被他踢得‘吱兒’亂叫,渾身哆嗦的和自己的幾個家族騎士相互攙扶著爬了起來。呂風要考校他們帶兵的本事,就很幹脆的封住了他們的內力,給了他們五千精銳的城防軍,要他們和自己選出來的一位百戶長帶領的五百士兵野戰。結果就是,五百破陣營的士兵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用盡了種種惡毒無比的手段,全殲了這五千士兵,自己只損失了不到兩百人。

腹瀉的,被馬蜂咬傷的,被野獸襲擊的,被陷阱弄得喪失戰鬥力的,等等等等,反正這五千士兵是恨急了,也恨死了愛德華他們幾人。在他們手下當兵打仗,簡直就是受罪的事情啊。人家機詐百出,可是這幾位大爺呢?他們老老實實的對著陷阱踏上去啊!自己倒黴不要緊,不要連累屬下士兵是不是?

搖搖頭,呂風嘆息著拍打了一下愛德華的肩膀,陰沈的說到:“記住,我的黃毛徒弟,戰爭的最後目的,就是殺死敵人,讓自己活下來。為了勝利,用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都是理所當然的……明天,你們就返回西方。我會派白小伊他們四個護送你們回去,同時會挑選幾個破陣營的將領帶隊送你們回去。一路上,你們要多請教他們一些兵法戰陣的事情。”

呂風背著雙手,飄飄然的朝著密林外行了出去。他突然回頭說到:“記住,無商不奸,無將不險。你如果想要回到西方後,壯大自己的家族勢力的話,就最好是學得越陰險狡詐越好……不過麽……”呂風很陰險的笑了笑,嘴皮子輕輕的撇了一下:“就算你一時間學不會也沒關系,白小伊他們幾個會教你怎麽辦事的。”

愛德華他們互相看看,無奈的聳聳肩膀,跟著呂風走了出去。他們知道呂風說得是正確的,可是他們就是無法拋開自己心中那無謂的榮譽感,無法拋棄自己高貴的貴族騎士的身份,用那些不怎麽光明正大的手段去獲取勝利。嘟嘟嘴巴,愛德華做了個鬼臉,心笑道:“不過,有小白他們四個無賴跟著我們一起回去,這些敗壞貴族身份的事情,就讓他們去做吧!”

第二日,呂風就‘強撐’著‘病體’到了大殿,奏明朱棣說西方來的使節團,那一群老人突然發病全部死光了,那幾個年輕人在應天府停留了這麽久,已經深深的感悟到了中原的強大和昌盛,所以準備回國了。朱棣早就知道那些黑衣老人是如何死的,聽得呂風如此的匯報,也就順水推舟的點點頭,輕飄飄的下了聖旨,要禮部的人好好的賞賜這些使節一通後,事情就算這麽過去了。

應天府的北門外,呂風戀戀不舍的看著白小伊他們四個,低聲的哀嚎到:“小伊,大人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們啊。想想看,你們已經丹破嬰生了,我給你們這麽多的補藥,果然是有用的……誒,想想你們每個人都有幾件極佳的法寶在身上,日後也是我得力的助手啊……要不是去西方開立宗門的事情實在是重要,為師的怎麽舍得放你們離開呢?”

白小伊面色極其難看,他也壓低了聲音,很是憤憤的說到:“我的師尊大人,您老人家是一心把我們四個當苦力使喚吧?看到四個元嬰期的苦力要離開了,自然是舍不得了是不是?哼,我們是一心為了師傅您的大業著想啊,您就放心吧。到了西方,我們會把他們貴族中有名的美女都收到自己房間裏的,給您老人家留下幾個八十歲的,最尊貴的貴婦人就是了,這樣才匹配得上您的身份啊。”

八戒、修心、養性怪笑,似乎想到幾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太裸身摟抱著呂風,那是多麽美妙的景象。呂風渾身打了個寒戰,似乎也想到了那般可怕的模樣,不由得眼裏透出了兩道兇光,惡狠狠的看著四小喝道:“閉嘴,那些老不死的東西,你們自己消受吧……小伊,這次你們過去了,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就派幾個人回來報信,就說在波斯那邊碰到了戰亂,人全部死光了,明白了麽?”

白小伊吊兒郎當的歪著腦袋,很是不舒服的抱怨到:“我們活的好好的,怎麽就咒我們死呢?不過我們明白的,總不能您送了我們這麽一批人出去,到了最後都不回來了,肯定有人說您有異心的……放心罷,我們跟著您也學了這麽多坑人、害人的手段,去了西方,一定會大展雄圖,成立一番豐功偉業的。”他得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呂風笑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站著的五百黃龍門的精銳弟子,凝重的點頭說到:“本門精華,你們帶走了一半,一定要小心行事才是。記住我給你們的那些道書法訣,這紫極心經,據說乃是天界的密藏典籍,我好容易才從我師祖手中得來的寶貝。”重重的用手在那紫色的玉訣上面撫摸了幾下,呂風遞給了白小伊:“如果你們的道行足夠了,不妨自己從中參悟一些東西。五百本門弟子,就靠你們四個教授了。”

白小伊楞了半天,這才嚴肅了自己的面孔,小心的接過了紫極心經。他、八戒、修心、養性四個跪倒在了地上,很認真的說到:“放心吧,這次去西方,我們一定會小心的。”八戒更是有點依戀的說到:“誒,您雖然又壞又毒,心腸又黑到了極點,可是跟著您這麽久,卻是我們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在西方把本門的道統發揚光大的,這一點,您放心就是。”

呂風點點頭,輕輕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著說到:“他們那邊有什麽光明教廷,又有地下的黑暗教廷存在。唔,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和他們起沖突。那黑暗教廷或者什麽黑暗理事會,如果有可能的話,不妨和他們勾勾搭搭的,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讓別人趁機把你們給吃了。唔,去罷,不要多說了。總之,你們自身能力已經足夠了,如果想回來,就偷偷的回來住幾天也好。”

雙目冷光掃了一下四周的黃龍門弟子,呂風的聲音分成了無數縷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中:“爾等,自從拜入我一元門下,本官自信對你們是仁至義盡,功名富貴,都沒有少了你們的。昨夜,本官已經把前後根源,全部說給了你們聽,你們也發下了毒誓,要與本官同進退。今日,派遣你們去西方,你們切切不要掉了本官的面子。”

呂風嘴角掛起了很淡然的笑容:“我特意選了你們這批沒有什麽牽掛的門人小心的教授,就是為了今天這樣的情況。你們既然在中原沒有牽掛,那就好好的去西方發展吧。如果願意,就在西方成家立業,倒也未嘗不可。可是一定要記住,你們自身是修道之人,留下血脈之後,一定要努力精進,則仙道可期。日後,如果有用得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回來,我欣喜,你們不回來,我也不怪你們!”

“天涯廣大,奇人異士無數,我不知道派遣你們去西方,是否是一個明智的主意。但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老子呂風從來不會後悔。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日,兄弟們,好走!”旁邊的周處察言觀色,看到呂風的模樣,知道該說的都說了,頓時就把大大的海碗遞了過來。呂風舉起酒碗,兩斤烈酒頃刻而下。

五百黃龍門弟子同時舉起了巨大的海碗,大口的吞下了碗中的烈酒,滿臉酡紅的他們舉起了右臂,無聲的吼叫起來。呂風看得出來,他們的眼中有貪婪,有野心,有瘋狂的殺氣,但是沒有一個人猶豫,沒有一個人有背叛的想法。他很放心的點點頭,揮揮手,也不說話,一千都督府下屬的城防軍呵斥一聲,大隊人馬當心奔騰了出去。

愛德華等人恭恭敬敬的朝著呂風行了一個他們那邊的貴族禮之後,看了看左右遠處圍觀人等諸多,頓時閉上了嘴。呂風笑起來,搖搖頭說到:“該告誡你們的,昨夜都說光了,你們自己小心吧。愛德華,努力點,說不定十幾年之後,你就是你們那個王國的皇帝呢!……小心些,你們那邊的火器銳利,上陣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我說過的,越是狡詐、陰險越好。”

愛德華他們重重的點頭,大聲的呵斥了一聲,翻身跳上馬背,策馬奔馳而去。白小伊他們四個瀟灑的長嘯一聲,飛身上了馬背,帶著五百黃龍門的精銳弟子,長笑而去。修心、養性不斷的回頭看著呂風,大聲的叫嚷起來:“呂大人,拜托您派人去我們陰苻宗說一聲,就說我們修心、養性二人不孝,沒辦法繼承本門道統了,我們去西方逍遙啦!哈哈,叫那幾個該死的牛鼻子不要找我們了,我們不會回去做掌門的!”

白小伊遠遠的在馬背上翻了個跟頭,得意洋洋的大聲叫嚷起來:“嗚呼,終於自由咯,徹底的自由咯。呂大人,拜托派人去我們浩然宗,就說我去遠方吃喝快活去了……再派人去我老爹家,給他說啊,我要繼承發揚他的最偉大的雄心壯志,會把青樓妓院,開遍整個西方大陸的。”

八戒一個側身,倒坐在了馬鞍上,遙遙的朝著呂風合十行禮,隨後大聲的吼叫起來:“呂大人,拜托派人去我們金剛宗,就說是我八戒說的,就說:他娘的,佛祖為什麽不降下天雷劈死你們這群賊和尚……哈哈哈哈,和尚我去也,去也。和尚我去西方超度百姓,弘揚我佛無邊法門,日後和尚我也是稱宗道祖,自成一代祖師,哈哈哈哈。”

送行的幾個禮部官員遠遠的看著這般模樣,鼻子差點都撇到了長江裏面去,這錦衣衛裏面都是一群什麽人啊?怎麽說話都這麽瘋瘋癲癲的,純然沒有一個出家人的體統在。方才送行的時候,這些官兒被錦衣衛的人趕到了二十丈開外,而那些圍觀的百姓,更是被趕到了百丈以外去了,哪裏知道呂風他們在說些什麽?這些禮部的官兒看到自己如此的不受重視,深感呂風敗壞朝廷威儀,但是又不敢對呂風說三道四的,只能在肚子裏面不怎麽嚴重的腹誹幾句了。

看著大隊人馬一路煙塵滾滾的遠去,呂風覺得心裏輕松了一大塊。不管自己在中原發生什麽事情,這一支一元宗的門人,在那個大陸上,應該會活得很好吧?這麽一群卑鄙無恥、奸詐狡猾、無惡不作、心狠手辣的錦衣衛,加上那四個道法算得上高深,又有一肚子壞水的領導人,西方大陸啊,你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呂風嘿嘿的陰笑了幾聲,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擺,大搖大擺的朝著應天府內行去。周處、藺軾、呂安三人趾高氣揚的穿著從二品武官的服色,跟在了身穿一品大將軍武袍的呂風身後,很是狐假虎威的朝著門口的數十個送行的官兒抖落了一下自己的威風,這才行了進去。

呂風背著手,慢慢的踱著步子,他在心裏感慨:“丹青生這個便宜師傅送來的飛劍、法寶、靈丹妙藥的,給他們帶走了一大半啊。誒,所謂窮家富路,他們在外,應該多帶點東西出去才是。可是老子自己就沒有花費的了呀?黃龍門新進三百資質極佳的弟子,用來奠基的靈藥都不夠了……唔,有機會跑一次海外吧,希望能找到丹青生和飛仙子,從他們手上再挖一批丹藥出來。”

第316-317章 稀奇古怪(下)

正在尋思中,路邊響起了李景隆低沈的聲音:“呂大人,你這番送行,倒像是軍隊壯行一般,呵呵呵,卻不知道呂大人派這麽一批精銳士卒遠去西方,到底是何用意呢?”隨著他的聲音,穿著紫袍,腰紮金帶,身後跟著十幾名護衛的李景隆毫不在意路邊百姓那詫異的目光,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呂風歪著腦袋看了看渾身珠光寶氣的李景隆,心裏暗笑:“你以為自己學韓昔載,就能保住自己的前途了不成?”他調動臉上所有的皮膚,擠出了一絲冷冰冰的笑容:“啊,是李國公李大人啊,怎麽的,對我送使節團出行的事情有意見不成?”

李景隆仰天打了個哈哈,笑嘻嘻的說到:“李某怎麽敢有意見呢?不過是看到呂大人的送行方式都和其他人大有區別,所以有點好奇而已。其他屬國的使節離京,都是禮部官員相送三十裏,用盡了皇家的威儀送出去的。但是今日見呂大人的所為,果然是大開眼界,不似我大明朝送別國賓,倒是有點象本將昔日壯行送別敢死隊一樣了。”

呂風身上突然卷起了一股濃濃的殺氣,濃厚的殺機彌漫到了十幾丈外,細微的氣流卷起了地上的灰塵,在他的身體附近形成了一道道極其微小的龍卷風。他沈聲笑起來:“呵呵呵呵,李大人見笑了,本官不過是給那些兄弟說,此去西方,路途不穩,所以要他們小心翼翼的,一定要照護好那幾位無能的使節的安全。唉,這一路上,元蒙殘黨,沙漠盜匪,波斯的胡人馬賊,哪一個不是要命的貨色?說是敢死隊,未嘗不可。”

李景隆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模樣,拱手笑道:“原來呂大人是有感於此呀,倒是李某人誤會了。”他有點吃不住呂風那強大的威壓,不落痕跡的退後了幾步,勉強的退出了呂風殺意最盛的地方,強笑到:“李某閑來無事,特意來看看這些西方使節是如何離開的,不料卻正好碰到了呂大人,此間有家酒樓,裏面的海鮮卻是一絕,不知道呂大人可以閑暇,讓李某小小的做個東道啊?”

呂風深深的看了李景隆一眼,突然嘆息起來:“李大人,如果你想投靠我,那就收起你的那幾分自尊吧。我呂風要的是狗腿子,不是合作的夥伴……對不起,陛下要本官進宮回話,所以,少陪了。”拱拱手,呂風再次深深的,陰冷的看了李景隆一眼,這才點點頭,快步離去。

李景隆的一張大白臉氣得仿佛塗了豬血一樣,好不難看。他低沈的說到:“好你一個呂風,我李景隆三番兩次的示好,你還真以為你是皇上的寵臣,就一定吃定了李某不成?哼,看你這趾高氣揚的模樣,也不是一個好人選,我還不如答應了那位的好……最起碼他有求於我,日後的好處,說不定,比跟著你呂風更多。”

沈默了一陣,李景隆轉身就走,似乎已經下定了某些決心了。

送走了愛德華他們,一時間朝廷裏也安靜了下來。朱僜因為慕容天的出逃,連受朱棣訓斥,錦衣衛、西廠密探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在他身邊,手下實力大損,一時間再無心思和朱僖競爭。兩個皇子不鬧事了,這朝廷裏一下子就風平浪靜的,平靜得讓那些大臣們都有些無聊了。每日裏就是看看南邊來的軍情匯報,南征大軍勢如破竹的,一路上已經消滅了不少元蒙軍隊,倒也是輕松。

呂風借口傷勢未愈,依舊整日裏躲在城外的大院子裏面養魚種花,順帶著養了兩百多條又肥又大的黑土狗。水元子似乎在南方待上了癮頭,也沒有回到應天,所以這錦衣衛的總部一下子就少了五個禍害的頭目,更是安靜了。每日裏,呂風就品玩一下丹書道經,指點一下周處等門人的修道,無聲無息中,黃龍門在應天府的這一支人馬,靜悄悄的積蓄著自己的實力。

不動聲色間,呂風好似一只盤座在蜘蛛網中的毒蜘蛛一樣,無聲無息的獲取了好幾個位高勸重的獵物。在暗地裏的威逼利誘下,掌握了某些大臣醜事罪證的呂風,輕輕松松的就得到了他們的效忠。除了五城都督府的四衛城防軍,城外破陣營的萬餘兵馬,呂風不動聲色的又掌握了兩營禁軍,刑部兩司,兵部三司,戶部、禮部、大理寺等一票衙門的勢力。

加上僧道衍那邊搜羅的一批京官,他們兩人竟然在三個月內,靜悄悄的控制了朝廷裏近乎三成的官員。呂風在僧道衍面前放言到:“要不是朝廷裏有幾個龍虎山的天師作為供奉,老子就用上次師兄你傳授的迷魂密法,搞定解縉他們那一批大學士,再把六部尚書給吞了,這朝廷裏的官兒,誰不得聽我們的話行事?哎呀,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就是二皇上了?”

僧道衍也一時意動,和呂風秘密的籌劃了一個晚上,但是還是想不出對付那些朝廷裏或明或暗的修道供奉的辦法,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個計劃。僧道衍嘆息到:“你的想法是好,奈何那些供奉卻不是我們如今能招惹的。牽一發而動全身,中原道門潛勢力宏大無比,還是不要招惹。”

轉眼間就沾到了秋天的邊兒,無邊無際的秋雨稀稀拉拉的撒了下來,秦淮河上的歡舞人群更盛。太平盛世,正是尋歡作樂的好時機。

盤膝坐在河邊的大柳樹上,呂風嘴裏含著一枚粗陋的柳笛,吹得正高興。呂安正在他身後絮絮叨叨的匯報著:“厲竹大爺來信說,他已經把蘇州、杭州附近所有的武林幫派全部清除了。在那位古蒼月總捕頭的幫忙下,黑白兩道,已經盡在金龍幫的掌握中,當地的地方官兒,也都是我們錦衣衛安插過去的人手了,做起生意來方便了很多。”

“去年一年的收益還不錯,可是因為要留著本錢擴大經營,所以一直沒有送銀子過來。今年前半年呢,倒賣私鹽、茶葉、馬匹什麽的賺了一筆狠的,所以厲竹大爺打了張五百萬兩的銀票過來,說是讓師傅您先對付著用,等到了過年的時候,還有一筆銀子可以送過來的。”

“這些銀子,有些是自己賺的,有些是滅了當地的武林幫派、富商豪門後吞的,還有一些就是相鄰的武林堂口孝敬的。江南有幾個武林幫派的頭目派了親信的人過來,說是送了他們的子侄去厲竹大爺那邊,求一個好的出身,這還要看師傅您的意思。厲竹大爺說呢,小小的給他們幾個百戶官兒,派去他們老家所在的地方狐假虎威一把,也就可以還他們這個人情了。”

呂風點點頭,一口氣把那柳笛噴出了三丈外,看著它慢吞吞的順著流水漂了下去。“好,就按照阿竹的意思做。既然人家給了好處求官,那咱們也弄得漂亮點,都給他們補一個千戶的虛銜就是了。不過也不能老是在我們錦衣衛內動手,省得監察禦史彈劾我們。找茹大人說說,看挑幾個精明點的,去哪個部裏面補一個給事中的虛掛的職位,這樣也好處理首尾些。”

呂安點點頭,看到呂風沒有話說了,頓時輕手輕腳的走開了。他這邊剛剛走出十幾步呢,那邊藺軾已經是快步的跑了過來,身體仿佛一抹風影,擦著草叢的尖兒就到了呂風身後。他急促的說到:“師傅,朝裏來人說,東邊的扶桑國來了幾個使節,說是給陛下獻貢品來了,說是要求我們和他們的某個國主開通經商的事情。”

頓了頓,藺軾很是古怪的說到:“不過,徒兒偷偷的看了那些使節一眼,其中有兩個人,倒是像是被鬼魅附體了一樣,眉頭都有黑氣在的。僧道衍大師也是這般說,所以請師傅不要裝病了,還是去朝廷裏看看的好……道衍大師還說,和扶桑通商,要是經營得好,利潤倒也不薄,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我們自己拿下了。”

呂風皺了下眉頭,有點不解的說到:“古怪,那扶桑區區小國,能有多少油水沾?何況,上次……”

說到‘上次’,藺軾、呂安的臉色頓時也古怪了起來。人家好好的一座名山,硬是被軒轅劍一劍劈成了半截,後面又被水元子給炸了一截,也不知道死傷了多少百姓,這事情……不過,幸好那些扶桑國民也不知道事情因他們而起,想必還以為是天災呢,所以倒也不用心懷愧疚的。

搖搖頭,呂風跳起來:“拿我的朝服過來,唉,真麻煩,剛剛才偷懶了幾個月,就又要去上朝了。藺軾,你說他們中間有人被鬼魅附身了麽?真是古怪,那些鬼魅膽子也真大,不知道我們這朝廷裏,最起碼就有七個最會降妖除魔的龍虎山天師在麽?居然敢附身了進來,嘿嘿!”他笑道:“通商的事情倒也不用管了,但是這麽大膽的鬼怪,倒是要去看看的。”

等呂風趕到皇宮大殿的時候,文武百官們也都聞訊趕到了。那禮部的官員,正奉了聖旨,把那些在驛館內休息的扶桑使節給請了過來。呂風看到搖搖擺擺的十幾個使節上了大殿,就想要笑。那日站在山頭上,自己又是重傷在身,所以沒看清楚這些扶桑人的模樣,可是今日一見,卻看到他們矮短粗橫,就好像呂風最愛啃的凍蘿蔔一樣,怎麽不笑呢?

這些使節倒也懂得中原的禮儀,雖然他們一個個面目粗鄙,發式也是古怪到了極點,可是行動叩拜間,倒是守極了禮節的。帶頭的那個極其粗壯,一對袒露的手臂滿是虬結的肌肉,雙目冷光四射的大漢沈聲說到:“扶桑齋藤家使者龍三郎見過明朝皇帝,願陛下萬壽無疆……我等乃是使節團的第一批人馬,先來應天府報信的,我們的正使齋藤大人還在後面百裏地的地方,押送著貢品前來。”

呂風狠狠的掃了這十五個使節一眼,帶頭的龍三郎血氣旺盛,倒是一個好漢模樣。剩下的那十四個人麽,就是滿臉的兇狠蠻橫,看來都是一群只知道廝殺拼鬥的保鏢。其中兩個身體額外壯碩,身體比同伴高了半個頭的,正是藺軾所謂的,額頭上有黑氣的人物。

呂風淡淡一笑,和僧道衍對視一眼,兩人的神念毫不客氣的就朝著那兩個壯漢探了過去。那兩個壯漢立刻有了感應,朝著呂風他們看了過來。一陣晦澀的波動傳了出來,兩個極其強大,極其陰森的神念毫不客氣的和呂風他們重重的撞了一擊,把呂風他們的神念沖得支離破碎,狼狽的逃了回來。

‘嗯’的一聲,僧道衍在座椅上晃悠了一下,呂風則是一聲悶哼,身體搖晃了一下,狼狽的退後了兩步。站在朱棣身後的七個紅袍老道立刻雙目冷電射出,看向了那兩個眉目中黑氣大盛的大漢。不僅僅這幾個老道,就連朱棣也是不愉的冷哼一聲,雙目如電,狠狠的瞪了那兩個大漢一眼。一時間大殿內氣氛古怪到了極點,無窮的壓力都朝著那兩條大漢籠罩了過去。

呂風看了看坐著不動的僧道衍,心裏暗笑:“妙哉,老子演戲的天分不錯。呵呵,用了三成功力去試探這二人,卻把你僧道衍的火候給探出來了。你服下了那顆仙丹罷?奈何道行不夠,不敢全部吸收它的藥力,還拖累了自己本身的法力,要分出大半去封印體內的藥性了。呵呵,何苦來由?”搖搖頭,呂風低聲咳嗽了幾聲,緩緩的站回了班位。

朱棣呵呵呵的笑起來:“罷了,你們遠道而來,倒也算是有心了,爾等正使何時到來,朕到時候再接見他們就是。”朱棣心裏有點不快活,什麽正使副使的,你們一起來了不就行了麽?非要分出個先後來,我堂堂大明朝的皇帝,接見你們兩次,豈不是顯得我太給你們面子了?哼,尤其你們這兩個家夥,面帶黑氣,一見就不是正經人物,看看呂風和僧道衍的表現,再看看身後七位天師身上傳來的氣勁,你們一定有古怪。

‘噗’的一聲,那兩條大漢被七個龍虎山天師的氣勢所迫,他們的肉身不過是普通武人的身軀,終於還是抵擋不住這萬均氣壓,狼狽的吐出了一口血,朝著後面倒退了幾步。頓時他們身上的那強大陰森的神念很不甘的縮了回去,再不敢和七位天師正面對抗了。它們倒是不怕這七位天師的法力,可是它們附身的肉身受不了了。

朱棣看得這般模樣,也不管那些滿腦袋霧水的大臣們,揮揮手到:“罷了,你們還是等正使齋藤來了,再來見朕罷。看這兩位的模樣,像是一路勞頓,生了癆病一樣,倒是要好生調養的才是……太醫官,等下派幾位太醫去給這兩位好好的看看,唔,看他們病得不清啊,倒是要用重藥調養的才是。”說話間,朱棣的右手大拇指不經意的輕輕的往地板上指了一下。

那太醫官哪裏有不識趣的?聽得聖旨,立刻跪下領命了。他心裏清楚,陛下是巴不得自己直接下毒藥毒死這兩位呢。他也不是傻子,就看看剛才僧道衍、呂風、七位天師的表現,就知道他們在對付這兩人呢。但是為什麽對付他們,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事情了。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官所應該操心的問題就是。

那龍三郎則是面色微變,連忙辭謝到:“陛下,此二人不是生病,乃是在海上被海浪所激,受了內傷了,所以……我們已經給他們服下了秘制的傷藥,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要是胡亂用藥,怕是藥性相激,反而不妙。陛下隆恩,我們謝過了。”他連忙磕頭了下去,他身後的十二個隨行人等也連忙磕頭謝恩,只有那兩個家夥很是躊躇了半天,這才很委屈的跪倒了下去。

呂風趁機發出了陰不陰,陽不陽的,典型的太監才能發出的聲氣。“唉呀呀,這兩位使節大人,是否是不甚願意給我們陛下下跪呀。嘖嘖,誒,司禮太監何在啊?這應該是什麽罪名?”呂風臉上的氣息也變了,變得邪氣凜人,一對眸子裏面似乎有血光閃動。

司禮太監就是拜呂風為師的那些太監中的一個,聽得呂風這般說,立刻看了看朱棣,朱棣笑嘻嘻的點頭,他馬上趾高氣揚的大聲叫嚷起來:“面見上國君主而不跪,此乃大不敬的罪過,斬!”

那龍三郎額頭上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連忙解釋到:“陛下,不是他們二人不敬,而是身上傷勢未愈,所以動作緩慢。而且他們聽不懂中原官話,這不是他們的過錯啊,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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